开过天堂幻彩的大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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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越晚 | 不渡银河 | 20:00 】《入梦》

年下/私设多现pa/张晚意视角第二人称


上一棒:@七月的风懒懒的 
下一棒:@'钦 


你陷入无休止的梦境。

梦里四下寂静,地板墙壁天花板白得刺眼。空旷的四方空间只听你一个人的喘息,鞋底摩擦地面发出的动静,这里没有窗户,连时间也要在此凝固。

有个人自前门进来,长着一张你熟悉并喜欢的脸。他很是惊奇地看着你说我看到隔壁还有人没走,没想到是你。要跟我一起走吗,我们明天还要早起拍片子。

你笑着摇头。

进了新剧组之后这些天下来你熟悉了越来越多的人,大家都很温柔,也很好。他们都很关心你,会问你吃的好不好,拍戏累不累。你的朋友范围迅速扩大,从一开始只能笑笑到看见谁都能自来熟地打个招呼,其实这中间也没过多久。哪怕这些朋友大多让你热情的无法招架,都是前辈了怎么还这么没个正形,下了戏冒着被经纪人骂的风险也要去吃夜宵。

经纪人曾经三番五次和你确认你的状态还好。说你和马启越都是那种藏着掖着的类型,很多时间事都不会往外说,马启越,他说到这个词的时候停了一停,故作无所谓地观察你的脸,看到那上面没有任何一点他担心的成分才放下心来。

你从鼻腔里哼哼出一点气音,笑他多管闲事,说怎么会啊,我那个人是闷葫芦不假,他怎么会跟我一样别扭。不过我们都不是你这是真的,没有一刻不停下说话,搞得我都烦了。你以为我是什么小孩子吗,别担心我了。

你新换的经纪人年纪不大,甚至比你还要小。大学上了一半儿就出来闯荡。你有时候会去揉他拼命躲开的脑袋,末了半开玩笑地说你要加油啊,没什么经验也没什么资历,这样的经纪人通常做不久的。他就在你的手底下指缝间眨巴眼笑,末了一溜烟从你眼前溜走。

你知道你们其实是一样的。

但你还是瘦了,日复一日瘦到伶仃。你以为起初那10斤是极限了,却没想到只是开始。你每天洗脸的时候摸到凸起的颧骨,T恤空空荡荡裹在身上,你感到自己像一把柴,一捧风。大概那些不比别人少的食物没有充盈你的身体反而去强健了精神。让你在平均每天四小时的睡眠里活蹦乱跳,身板挺得笔直,深色瞳仁里射出精锐的光。

彼时又有很多新闻充斥了你的眼睛。你在一个晚上流下眼泪之后昏沉睡去,第二天又和没事人一样出现在片场里。你发现自己比自己想象中的坚强不少,从前絮絮叨叨在姐姐身边因为一点小事抱怨“我要疯了”的那个人固然是你,可现在,当那些倾听者不在身边的现在,居然也能走这么久这么远。

你一天比一天清晰自己站在这里的意义。和马启越在KTV里接吻视频早就成了网络上人尽皆知的秘密。这秘密被你无数次想起,想着那张脸确保自己接收到了全部信息——走下去。张晚意。走下去。

你最终和他分开了,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初夏。临别那天那天他特地留到最后一个。百十来个拥抱之外,明明灭灭闪光灯照曜下,你背对着一众却看到熟悉的目光,昏暗的布景下星星在谁的眼睛里闪烁。因为你听到久违的声音在角落里响起,一个人喊出几十个人的声势,再见,再见哥哥,只为你响起。

熟悉的夜晚。与困扰你无数次的夜晚悄然重合,恍惚间回到喧闹的包厢柔软的沙发上,你们靠着坐在一起。远离玻璃杯的碰撞声和录像机群,他拿着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尤克里里,说如果不是我的行李太多啦,我会有吉他的。然后给你唱一首无意间想起的歌。

你们的肩膀紧紧贴在一起,前半部悠长的韵律已经唱完,他偏过靠在胳膊上的头来看你,目光给了你一种此刻说出什么他都会同意的错觉。于是你张张嘴,忙乱间打翻了一杯啤酒。他笑了,露出整齐的一排牙齿。

然后被不知道藏在哪里的镜头捕捉了去。 


这之后的日子比你想象的要忙碌不少,无休止地跑通告,准备拍摄一些不知道用途的照片。夜以继日地全国到处飞,有时候还要倒时差,上一些剧本严格的综艺,在中国各地玩一些准备好的游戏。这样辛苦的付出很快得到回报,你整个人变得圆融不少,你学会把自己的情绪很完美地隐藏在一个笑容里,你知道自己身上的魅力所在并且运用自如。你的能力一天比一天出色,能得体地在微博上和粉丝互动,你知道你是很受欢迎的。从你在各种节目里看到的粉丝来讲,人数总是很平稳地增加。她们很热情,好像不是风尘仆仆从全国各地赶来,又站了不知多久只为见你一面。实在太多人了,眼里是经年不熄的炬火,让你感动并感激。

大约两年前,你知道一切努力都没有白费。现在你微博的粉丝比以往的粉丝数目多出十倍不止。你走过无数次红毯,接了很多代言。你终于成了曾经让自己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。

在一个深夜,你一天的工作终于结束,头脑空空地躺在床上点开许久不曾登录的社交软件,入眼跳进一堆闪烁的红点,你简单浏览了一下去看特别关心。

觉醒年代的朋友在一个特别的分组里面。查文浩的新话剧圆满成功,林俊毅有生以来第一次演了古装剧,于和伟老师又瘦了,穿西装三件套实在很帅气……你又去看马启越,他也已经许久没有新动态。首页的最顶上一张照片是游乐园的旋转木马,五颜六色的灯亮着,你明白那意味着什么。这还是查文浩告诉你的。

“马启越最近谈了女朋友。”他说。

恭喜。这是你的第一反应。

你关闭这个社交平台点开另一个,戳开一个头像看着上面的聊天框许久没动。马启越在这个平台上就大胆多了,你看到他不时更新的,他和女朋友一起吃饭的照片,一起去酒吧的照片,带着他独特的融汇光影的拍照风格,那个女孩也是山东人,身材窈窕,笑起来很温柔。马启越完美的理想型。你的目光粘在那两张脸上,觉得真是郎才女貌。启越值得这么好的,他本人不比任何一个人差,又直到去年都没有真正过过一个情人节。这是他应该体会到的。你想,复又戳开他的头像,手指在键盘上停留,看着他的聊天框上显示的对方发来的最后一条讯息:“你为什么不回我消息?”最终还是丧气地把手机扔到一边。

因为我不想回。你想。

你想要的太多了。那些鲜花,那些掌声,那些追随者,能让你快乐却始终无法让你满足。在记忆深处,梦的焦点,在见不得光的潜意识底层,你知道你始终有所记挂。你把手按在心口对着天花板不知道在对谁忏悔。请原谅我。我是一个凡人。

你想到多年以前,一篇试卷上的阅读理解中有这么一篇文章,给你留下了很深的印象。

亚当被伊甸园的蛇诱惑之后,上帝来这处找他。上帝问亚当你在哪里,而亚当躲在一棵树后面不敢说话。

  “但如果是我,我会走出,说,上帝啊,我在这里。

“我不比一个凡人好,也不比一个凡人坏。我在我无限的求真求美的梦里,也在我脆弱不堪一击的人性里,上帝啊,请原谅我,我在这里。”

  

你的体重增加了些许,但始终没有恢复成一开始那样。演员的材向来被严格要求着,每一餐的热量都要计算清楚,可你总是让经纪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那个。有时他们甚至以为你偷偷节食让你多吃点,你不知道解释了多少次我已经吃得够多,或许,或许我只是累了。你重复地,重复地说。

你的专业能力渐渐征服了大部分人。过往的花边新闻成了谈资,谈资归于故事,渐渐地他们忘了有个人的名字曾经和你的成双成对地出现,毫无悬念地排列在一起。

你上了一些访谈节目。这种节目一般来说很好对付,事先看好问题之后一些答案也就基本成型了。一般问问题的尺度相对较小,一些模棱两可也不会影响什么。一次有人问你喜欢的女生类型,这本来不是什么困难问题,你曾经回答过无数次了,不知道怎么的那天罕见卡壳,没经大脑思索冒出一句:“开朗阳光的。”说完了脸色一白。

没人意识到发生了什么,只有你慌张地问能不能把这段剪掉,他们看着你的措辞一脸疑惑,就连之后回想这段的你也对当时的反应无法理解。阳光的人明明太多,是谁又怎么会想到一些不该想的东西呢。

或许只有那些曾经特定时间里一起碰过杯的人才能明白。也不见得,我明明一直藏得很好。你想,不明不白地觉得落寞。

一年前,马启越跟女朋友分手了。这次是对方直接发来的消息,他也因此沉寂了一段时间。好像的确很难过,你打电话过去,那边久久无声。只说还是不太合适,嗓音闷闷的,搞得你也一下低落起来。

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样的?

“可能,”那边说:“我应该再试试呢。”

你闭嘴了,在心里无意识地骂出一长串脏话。

两年过去,你的新戏杀青。完完全全的大制作,资方说甚至能想到它上映那天的轰动,并且劝说你留下,留在这个城市。这样一些饭局活动也方便。确实是个认识大人物的好机会,可是你执意要走。此时正是夏初。如果一切如旧,马启越应该正在上学。你记得他发在朋友圈里那张照片,通知书上巨大的烫金字,你熟悉的地方。你把口罩裹得死紧,因为这次是临时定下的机票,粉丝也不太知道消息。除了海关摘口罩的时候引发了小规模的骚动以外一切都很完美。你累极了,两年没有睡的觉好像在这一刻通通要你找补回来,可是依旧没睡着,恍恍惚惚,不知道在念谁的名字。

你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来到这座城市的消息,只是轻车熟路地走到学校门口,你看到熟悉的一切依旧熟悉,你知道他并不在学校住而是租了房子。曾经他告诉你只要你想随时欢迎。你定定神敲门。现在是晚上,这个点希望有人在家。

门里传来拖鞋提提踏踏的声响,还有随之而来的轻快问话,他说话永远是这样,让人想到好天气和上扬的嘴角。

你面前的门被打开,在那一瞬间里面的人愣住。走廊里安静了足足一分钟。这一分钟里你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脸,把那上面的慌张,难以置信,错愕狂喜看尽了。腹中终于有什么沉沉落地。

如果你没有一个人在陌生的环境里摸爬滚打两年。如果这张脸不在你脑海里呆了两年。

于是你明白过来。

明白那些欲言又止的缘由,被甜蜜坦荡的照片刷屏的意义,那位“不合适”女朋友离开的真正原因……你知道你在等他的同时他也在等你。

个混蛋。

你又开始骂人。盯着里面那张猛地笑出声的脸,最后最后同他一起笑起来。

你说,马启越,马启越。

都到这份上了,还等着我先表白吗。

脚下的地板突然碎裂开来,极速翻卷的气流裹着你们俩坠落,突然而至的坠重感让你一下惊醒。四周一片黑暗,墙上的挂钟正好响过三下。

于是你翻个身,身边几个枕头在这动作里掉在地板上。身体因为长时间的蜷缩已经有点酸涩,你把目光投向房间的对角,在那里,另一个沙发上静静地鼓出一个人形来。昨天晚上不知道是谁看电影到很晚最后干脆赖着不走了。就一张床你推我让最后谁也没睡,两个平均下来一米八的大男人缩到沙发上,好像在比一场幼稚的赛。

你在黑暗中轻吻手心,把它放在嘴边朝着远处吹了口气。看着一个吻花瓣一样飘落在谁的脸上。你在黑暗里闭上眼笑,复又往被子里缩了缩。

好梦,我的爱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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